他的心底里,一個貪婪的聲音促使著他往這條路上前行.路程可能很遠(yuǎn),他自己也言語不清楚,印象里他只知道自己的鞋底磨穿了也沒有見到那條路.他繼續(xù)前行著,流露出貪婪的神色,一條蒼白的舌頭垂在嘴外頭,累了他就一口咬上去,也不見得有血流出來.
"鞋底磨穿了......"他單腳點(diǎn)地,一條腿夸張的抬起,兩只手抱著腳掌,雙手青筋凸起將腳掌向外掰,然后看到土灰色的腳底.我不認(rèn)為那是人腳底的顏色,那就像大地一樣,用手一蹭就會塵土飛揚(yáng).他收回舌頭,一只手扣住磨透的鞋底,另一只手狠狠的往下一扯,把破鞋甩的八丈遠(yuǎn),可是他的姿勢就像狗一樣可笑,他也不關(guān)心這些,現(xiàn)實(shí)的社會已經(jīng)離他很遠(yuǎn),這條路上活著的東西恐怕就他一個,有時周圍安靜的讓他心慌,然而恐懼還來不及占據(jù)他的胸膛就被貪婪攔腰斬斷,渾濁的雙眼充斥的不該有的血紅.
就像之前一樣,他以同樣的方法脫掉了另一只鞋,然后赤著腳上路.他的腳就像踩在烙鐵上,有時甚至?xí)袜妥黜?他的表情夸張的扭曲著,渾身竟然開始痙攣起來.他拖著腳步前行,地上有兩道刺眼的血紅.他揪著自己的頭發(fā),兩只眼睛歪斜著,嘴里發(fā)出"哈~哈~哈~"的喘息,他感到累了,就像以前他在這條路上折返一樣.他猛地撕掉了自己的上衣,他覺得這是負(fù)擔(dān),然后露出一身的傷疤.他的視線開始漸漸模糊了,他的眼前出現(xiàn)了一條老柳樹,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,他太累了,這或許會是假象.他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,勁力之大使他的嘴角流下血滴,他在那棵樹旁停下了!
"老東西!"他看著那柳樹,一口唾沫吐出,然后坐在地上.
"老人類!"柳樹開口說話,然后枝頭亂顫枝葉掉地.
它是活的!
然后兩個家伙沉默了,老柳樹突然狂笑起來.它笑的花枝招展,笑的分了枝杈.他也跟著笑了起來,笑的胸口生疼,笑的兩個眼球突兀著.他笑得像個瘋子,一屁股坐在地上,像狗一樣蜷縮著在地上打滾.老柳樹笑斷了樹枝,柳葉掉的一干二凈.他不在是哈哈的笑,笑聲嗚嗚的,有點(diǎn)像哽咽,頭無力的歪垂在一邊,就像臨死之前的人在掙扎一樣.它看著他在地上打滾,脖頸上青筋四起.他的笑聲斷斷續(xù)續(xù),快要翻了白眼,笑聲也變的尖銳刺耳,像兩條鉑片貼在一起不斷的掛弄著,滋啦啦作響.他開始抽搐了,身體仿佛不聽他使喚.老柳樹得意的笑著,它覺得他離死也就幾步了,然后就準(zhǔn)備停下來.誰知老柳樹一閉嘴,突然悶得慌,它怕了,急忙要開口大笑,卻嘭的炸了,就這么銷聲匿跡了,轉(zhuǎn)眼間參天的大樹只剩下一堆木屑.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,卻停不下狂笑.他笑出血了,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空殼一樣,可是他停不下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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爾后,他眼前所有的一切變得模糊,一切景象變得黑暗.他知道他完了,但他就是停不下嘴里的笑聲,他也沒有找到路,也沒能前行.他即將閉上眼了,痤人的笑聲也將他惡狗一般的貪婪帶走一干二凈.他蜷在地上抽搐著,這時的笑聲聽起來已經(jīng)有些無力了,就像是在喘息.他準(zhǔn)備放棄了,準(zhǔn)備接受死神的請?zhí)?卻不經(jīng)意間在回憶里想起一個人,想起了事,他記起了他的名字,記起了他要干什么,也想起了忘記的人是誰.在他夸張的笑聲中,卻摻雜了一些抽噎.他快瘋了,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,他翻不了身,也爬不起來.
最后,他就這樣,笑著笑著,就哭了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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